曾感染新冠的汤姆汉克斯,在新片满血复活
「欢迎来到未来,哈德利!」汤姆·汉克斯在我的电脑屏幕上说道,他迅速地瞥了一下自己的右侧,检查了一下我的名字,「你还记得上一次和别人畅快地跑步是什么时候吗?」
我和他聊到了二月份的奥斯卡颁奖典礼,我告诉他,那可能是我 一次见到他。他在电影《邻里美好的一天》里饰演了深受喜爱的美国儿童电视主持人弗雷德·罗杰斯,并在那次颁奖礼上第五次获得奥斯卡提名。
《邻里美好的一天》
「还记得奥斯卡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吗?有点像是到了意大利那座喷发的火山底下,那是什么地方来着?」庞贝?「我们到庞贝了!真是美好的一天!地平线上似乎升起了一些烟雾,除此之外……」他一边说着,一边咯咯笑了起来。
也正因为当下的「维苏威」冠状病 ,汉克斯和我只能通过屏幕交谈。他正在宣传一部电影,这部作品将在AppleTV+上通过流媒体播放,而不是在电影院上映。
《灰猎犬号》讲述了厄尼·克劳斯上尉(汉克斯饰)在大西洋战役中 次执行战时任务的故事。我告诉他,这是一个典型的汉克斯式角色,我的意思是,他在一个非常的情境下,扮演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。不过,汉克斯在看待我的评论时,采用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。
《灰猎犬号》
「好吧,我演过很多老大,」他说,「吉姆·洛弗尔上尉(《阿波罗13号》)、理查德·菲利普斯船长(《菲利普船长》)、萨利·苏伦伯格机长(《萨利机长》)、米勒上尉(《拯救大兵瑞恩》)。但是,我在扮演他们的时候,都会试图去问一些任何人都会问的问题——尤其是这次的厄尼·克劳斯——『如果我处于他的位置,我会怎么做?』你也会问这样的问题,哈德利。于是,它就超越了博物馆,也让我们更能感受到这艘船的情境。」
《拯救大兵瑞恩》
他是对的。很少有演员——甚至可以说没有——能像汤姆·汉克斯那样,与观众建立如此即时的共鸣。正因如此,他的许多电影看起来都令人感到慰藉。
汉克斯不仅主演了这部影片,他还参与了编剧与制片的工作,这部作品改编自C·S·福雷斯特的小说《好牧人》。「哈德利,我的自尊心太强了,这显而易见!」他发出了怪声。
对他来说,《灰猎犬号》始终是个心头好,他在这个项目上花费了将近十年的心血,这真的是一部应该在大银幕上看到的、全面的战争电影。因此,对他来说,计划的改变 是「令人心碎的」。「我不是故意要激怒我的苹果金主,不过画面和声音的质量真的有区别。」
《灰猎犬号》
AppleTV+对汉克斯的这次采访也施加了类似的负面影响。尽管访谈发生在他的办公室,但是「残酷的苹果虐待狂」决定背景应该是一堵空白的墙,大概这样一来,像我这样爱管闲事的记者,就不会在会面的过程中窥探汉克斯的书柜了。汉克斯准确地指出,在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旷背景下,他仿佛置身于某种「证人保护计划」中。「不过我还是得向AppleTV的需求低头。」
汉克斯很擅长向变化的情况低头。早在三月份的时候,他和妻子丽塔·威尔逊感染了新冠病 ,那是三月十日,他们是最早确诊该病 的名人,他们一共住院了三天。我问他们是否遭遇了疾病的后遗症。
「噢,不,我们很好,病 导致的不适,在两周之内就基本消失了。我们的反应很不一样,这很诡异。我的妻子失去了味觉和嗅觉,她犯恶心的症状很严重,她发烧的温度也比我高得多。我只是感到了严重的身体疼痛。我一直都很疲惫。我无法在一件事上集中超过十二分钟的精力。无论如何, 这个症状和我的自然状态也差不多,」他一边说着,一边又笑了。
威尔逊和汉克斯从澳大利亚回到美国后不久,我就采访了她。她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很震惊,我们讨论了她与自己的孩子们谈论疾病的方式(她与汉克斯有两个儿子,切特和杜鲁门;汉克斯和前妻还有两个大孩子,科林和伊丽莎白。)那么,汉克斯是否害怕呢?我还没说完这个问题,他就露出了一种嘲弄的表情。
「医院的时候,我说:『我六十三岁了,我患有二型糖尿病,我的心脏里植入了支架,我很危险吗?』然而,只要我们的体温没有飙升,我们的肺部里没有看起来像肺炎的东西,他们就不会担心。我不是那种早上醒来就会想着是否会看到末日的人,我对此相当冷静。」
在我与汉克斯讨论的那天,传染病专家安东尼·福奇博士警告公众,除非美国当下的疫情得到控制,否则冠状病 的感染速度可能会达到每天十万人。汉克斯常常被称为「美国爸爸」,他是如此地受人尊敬,他的脸很可能会被刻在拉什莫尔山上。所以我问他,他认为自己的国家对病 作出了什么反应。
「噢,天哪,无论是对于 府的选择还是对于个人的选择,我都满怀疑惑。其实每个人都只需要做三件事:戴口罩、保持距离、洗手。我知道这些举措在社会上都已经 治化了,但我不明白,伙计,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还一意孤行地说:『我不需要尽自己的本分。』」
我觉得,光是负责人这么说也是没用的。
「好吧,我必须说的是,我从小就指望我们的领导人能够提供冷静、清晰的指导。但我认为,他们从来就没有做到过这一点。」他微微扬起了自己的眉毛。
我采访过几次汉克斯,与他交谈总是一种迷人的经历。无论对任何人来说,这都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情,想一想他那该死的、善良的名声吧。尽管他有过易怒的时候,但已经有足够的故事表明,他比那种石膏般的圣人形象,都要更有人情味。他承认:「我其实会用尖酸刻薄的语言。」我问他,他是否在过去的一年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「好吧,你知道,你知道……」他迟疑着,他显然很困惑,「我不会随身携带太多的愤怒。与其说我是友善的,不如说我是善良的。这么说可以吗?」
如果在八十年代末,有人问你九十年代的大明星会是谁,你的答案很可能是艾迪·墨菲或是汤姆·克鲁斯——但最终的答案是汉克斯。
我常常觉得他是电影界的R.E.M.:八十年代很讨人喜欢,九十年代出乎意料地爆红。但与R.E.M.不同的是,他在二十一世纪只会变得更好——也只会变得更红。我还问他,他如何从混乱喜剧 男主,化身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、准父亲式的人物。
「别问我,这不是计划好的!」他说道。不过他又接着说,还是有那么一点计划的。「那是一段特殊时期,大概是在《红粉联盟》之后吧,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扮演某种年轻人了。我的年纪比较大,在某些领域,我经历了一些痛苦的妥协,」他说道,而且还摇了摇手指,示意我不要追问。
《红粉联盟》
「所以我开始寻找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,但当我得到这些工作机会的时候,我感到很惊讶。我当时对郎·霍华德说,『哎呀,我真的很想拍一部关于阿波罗13号的电影』。我以为他会说,『好吧,但你只能成为美国宇航局大厅里某个戴耳机的人,你没有成为 的勇气。』但我却真的获得了一份工作,可以让我假装成别人,而且我有51%的表演都是有效的。」
在去年的一次采访中,汉克斯说他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,他可以「吸引整个房间的注意力」。
「你知道吗,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,我就意识到了(自己有一种能力),而我的兄弟姐妹都没有这种能力。我在走进一个房间的时候,那里的每个人都会相信,我呆在那里的时候非常舒服。而且我还有注意力的缺陷,这两者的结合,可以说是成为一名演员的完美特质,」他说道。
汉克斯出生在加利福尼亚州。在他四岁的时候,他的父母就离婚了。他和当厨师的父亲以及其中的两个兄弟姐妹住在一起。最小的弟弟和他们的母亲共同生活。在十岁以前,汉克斯搬了十几次家,但学校里的戏剧课提供了一些他需要的安稳。二十岁出头的时候,他开始在一些小电影里表演。年的时候,他凭借《美人鱼》取得了突破。
《美人鱼》
如果我说汉克斯——这位在奥斯卡获得过五次提名、两次奖项的人——被低估了,那么我可能会显得有些愚蠢。但有时人们会觉得,在公众的想象中,汉克斯的人格似乎已经盖过了他作为演员的贡献。
但实际上,汉克斯是一位性格演员,他巧妙地将自己变成了超级明星。他会呈现所有细微的区别,而且与哈里森·福特等人不同的是,你常常会忘记,你眼前的是一个自己已经认识了四十年的人,而且你会完全信任他就是他扮演的角色。
想想他在《菲利普船长》 一幕中那精彩的表演吧:你很难想象,你眼前的这个演员,就是《电子情书》里「逼着」瑞恩·梅格爱上他的那个男人,或是《金钱陷阱》里上演闹剧的那个角色。
《菲利普船长》
汉克斯之所以吸引人,与其说是因为他被大肆吹嘘的友善,不如说是他那精雕细琢、才华横溢的表演技巧。不过,我们生活在一个品牌起码与实际产品同等重要(如果不是更重要的话)的时代,而汉克斯这个能够吸引整个房间注意力的男孩,可能比大多数人更早意识到这一点。
在我问他隔离的情况怎么样的时候,他又回到了那种「治愈爸爸」的模式。「我那里的处境已经算是很好了,我可以与孩子们和几个朋友见面。我没有经历什么大事,不过有一个很大的问题:未来会如何?你是第四产业的一员,我们这个行业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?」他问道。
汤姆·汉克斯和科林·汉克斯
我告诉他,在希拉里·克林顿败选之后,我就不再预测这些东西了。突然之间,汉克斯显得很丧气。「是啊,你还记得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吗?」他说道,但我知道他已经没在开玩笑了。
为了让他振作起来,我问他,是否能够说出几句智慧的格言,激励那些正在苦苦挣扎的人。「像我这样的人,能有什么智慧?我可不敢这么说。或许因为我是《抢答》节目的答案,所以我可以提供一些答案吗?」他问道。
「加油,汤姆,」我说道,「我知道你能做到的。」
他在座位上调整了一下位置——我向上帝发誓,他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。
「当我们重新审视《荒岛余生》的时候,我们会发现那副52张的纸牌里少了一张。我们害怕那部电影遗漏的东西,这让我们发疯。这是一种难以捉摸的节奏,这也是我们现在谈论的东西:你是如何继续下去的?在《灰猎犬号》里,克劳斯拥有一张小卡片,上面写着,『昨天,今天与永远』。这就是我们人类拥有的一切,这也是我们在面临十九种危机的时候,拥有的所有财富:新冠病 、全球经济危机、乔治·弗洛伊德——我们都在经历一场至关重要的清算。我们还能相信什么呢?嗯,我们可以理解昨天,我们可以拥有今天的计划,我们也能抱有永远的希望。仅此而已。这就是我的智慧,不算很多。怎么样,哈德利,还有什么问题吗?」
《灰猎犬号》
我们俩都安静了一会儿。
「他妈的,汤姆,」我说道。他笑了。
他是当真的吗?不过,是假的又如何呢?有人会给他颁发第三座奥斯卡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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